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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想象中的,陈笙这样的女孩子,应当会被温柔对待,因为没有人会舍得伤害。但他没想到,那个看似儒雅斯文、看似跟她很是般配的男人,却用着最最粗鲁、暴戾、野蛮的方式对待她,她被完完全全的侵占,毫无反抗的余地。

    她并不全然是欢愉的,还有被强迫的、不堪承受的痛苦,但江临冬不明白,为什么这样的她,似乎……更加漂亮了……

    他疯了,真的疯了。

    直到对上梁安淮似无意间扫过来的视线,寒凉彻骨,他才如梦初醒般脚步凌乱地匆忙离开。

    上车之后,陈笙有些蔫蔫的,靠在车窗上看着逐渐陌生的街景,问:“去哪儿?”

    梁安淮答她:“去梁家老宅,这几天我们住那儿。”

    陈笙一惊,坐直了身子,“你不用带着我,我不想去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想你陪我。”梁安淮把她揽到怀里,“别担心,不用你交际应酬,等会儿就一起吃个饭,之后你想做什么做什么,没人会为难你,你要是不自在,就待在房间里,不需要勉强自己给任何人面子。”

    陈笙并没有因他的话而安心,一路上都惴惴的。

    她原本以为她和梁安淮住的别墅已经够豪奢的了,但到了地方才知道,什么是真正的豪奢。那宅院像是宫殿一样,一眼望不到头,占了整个山头。亭台楼阁,花房水榭,沉淀了几十年甚至百余年的历史,风雅又气派。

    有佣人在门口迎接,梁安淮带着陈笙直接去了正厅,进门的那一瞬,陈笙很明显地感觉到,空气安静了几秒,而后立即有人围上来寒暄,将两人簇拥到了一对老人面前。

    梁安淮笑着叫了声“爷爷奶奶”,说了几句吉祥话,然后介绍陈笙,“这是我女朋友,陈笙,今天特意带过来给爷爷奶奶看看。”

    两位老人都是一副慈祥的样子,只是听到梁安淮介绍陈笙,微不可察地同时皱了皱眉,但很快又挂上和蔼的笑容,还拉起陈笙的手,叠声说:“好,好,这看着就是个好孩子,你们好好处,爷爷奶奶还盼着你早日成家呢。”

    陈笙不清楚这些人底下的波诡云谲,但至少能察觉到,这里没一个人心里想的和面上表露的是一样的。她觉得很压抑,也很可怕,她喜欢简单、纯粹的事物,而任何的复杂、麻烦她都想离得远远的,这样的地方,这样的场合,她一点都不想待,也一点都不想应付。

    虽然梁安淮说她可以不在意任何人,但出于教养,出于礼貌,她都不可能不去交际,不可能不去虚与委蛇,这样的现实是早就能够预料到的。

    “陈小姐,要不我们去那边坐会儿,让他们男人说自己的事去,那儿有好些跟你同龄的女孩子,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聊。”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挤挨到陈笙身边,亲热地同她说话。

    这大家族的关系盘根错节,陈笙早就晕头转向了,根本分不清这又是梁安淮的哪个亲戚,只能僵硬地笑说不用。她是绝对不能离开梁安淮的,一步都不能,她总感觉只要她一松开梁安淮的手,就会被人拐到不知道哪里去卖掉,这些人实在太像那些诱拐小孩的人贩子了,她害怕。

    梁安淮被她紧紧挽着,手臂都有些发麻了,不由觉得好笑,但也随她去,并不避讳带着她跟人谈正事,以至于在场的人投向她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了。

    其实所有人都知道,陈笙是梁安淮从会所带出来的,即便消息不那么灵通的,没有第一时间收到风,在梁安淮说陈笙是他女朋友时,也会立即去打听。但没有人敢看轻她,更没有人怀疑梁安淮这一出是逢场作戏,因为根本没有必要。他的事情,包括跟谁恋爱,跟谁结婚,或者包养什么人,没人管得了,即便是他所谓的爷爷奶奶,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,在梁氏早就没了实权,而梁安淮向来只用实权说话,也只有实权才能压迫他。

    他是个伪君子,这是梁家人都心知肚明的,他向来不讲亲情,甚至没有人性可言,惹到他的下场是死都不能痛快。梁家这一偌大的家族,几乎没有人是干净的,为了权力,在上位的那些人都脏得很,但最脏的,是梁安淮。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他跟官道、跟黑道的牵涉有多深,只知道那些被他“正义凛然”地送进监狱里的人,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,又或者有些人他都懒得大费周章地送去监狱,就突然之间消失了,连骨灰都找不到。官商勾结,黑白通吃,这很正常,但极少有敢牵扯过深的,因为忌惮,忌惮最后无法脱身,忌惮某一天也会成为对方的“盘中餐”。而梁安淮却乐在其中,他享受这样的尔虞我诈,他不在乎赌上身家性命来玩这场游戏,又或者说,他自信会成为赢家,疯得可以。

    因此,整个梁家对他都是极为畏惧的,只求维持表面的和谐,很少有人敢左右他的决定,公事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,但私事,绝不会有人嫌命长到去指手画脚。

    至于陈笙,他们是很想去巴结讨好的。很显然,梁安淮珍而重之地将她带来,毫不掩饰对她的偏爱,是在释放一个信号,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成为他梁家的女主人。

    只可惜这个女人是完全不给他们巴结讨好的机会,时时刻刻地跟着梁安淮,躲避他们的亲近,甚至是之后的几天,连房门都没出过,别说巴结讨好了,连见一面、说句话都难。

    这几天,陈笙是闲得成日待在房间里写小说,梁安淮却没得闲,宅子里大把的宴会需要他出席,宴请的都是明面上有生意往来的人。忙活了五天,才总算结束了这边的应酬,但回到别墅,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宴客。而这一轮请来的人,都是关系隐晦的,不多,可鱼龙混杂,大多不是什么好人。虽然在楼梯口设置了路障,安排了保镖守着,不允许客人上楼,但他还是不放心地跟陈笙三令五申,这几天都不允许她出房门,甚至将房门都锁了起来,也安排了保镖守在门口。

    陈笙倒是无所谓,整日整日地沉浸在自己的小说世界里,也并不想出门。

    这个年过得没出什么岔子,过了初十,陈笙又要继续实习了。

    “说实话,陈笙的专业能力挺不错的。”这天,刘旻呈找梁安淮说完正事,不知怎的就聊起了陈笙。

    “嗯哼?”梁安淮挑了挑眉,拿起茶杯喝了口,作洗耳恭听状。

    “我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已经把cpa六科都基本过了一遍了,可以说专业知识非常扎实,做事情也很细心稳妥,安排给她的工作都完成得很好,小今不知多喜欢她,她要是真在我手底下做事,绝对是个人才。虽说性格内向了点,容易怯场了点,但咱们做财会的,这方面能力弱点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,而且她还年轻,还可以慢慢培养。”

    梁安淮听着,面上始终是淡淡的,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刘旻呈倒不怎么怵他,毕竟是有十几年交情在的,“所以,她毕业之后什么打算?”

    梁安淮笑了声,“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了,缺人就让人事招,不差她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差,她这种能力和性格都好的,还已经熟悉了的,你别说,她要结束实习,我还真舍不得。”

    “死心吧,”梁安淮把玩着手里的茶杯,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,“她不会进梁氏的。”

    刘旻呈泄了气,“你该不会等人家毕业之后,连门都不让人出吧?”

    “说不定呢。”

    “神经病。”刘旻呈忍不住小声啐了句,起身走人了。